採訪/撰稿:楊士範;逐字稿整理:魏嘉珍
民進黨台北市長候選人黨內初選結果,14日確定由立委姚文智勝出,並確定將在6月12日和柯文哲等黨外人士做對比式民調。柯文哲強調他如果輸了將不會參選到底,如果僅贏1%或2%也會讓賢。
柯文哲在去年開始傳出要參選台北市長風聲,而他直言敢說,加上是政治「素人」的因素,引起許多對於藍綠惡鬥不滿多年的民眾關注和認同,一度傳出如果柯文哲和連勝文一對一PK情況下,柯文哲支持率較高的民調。而柯文哲不願意加入民進黨,反拋出在野大聯盟的想法,也讓民進黨光是提出台北市市長候選人的議題上就爭議許久。
民進黨「2014選舉對策小組」4月16日決議採兩階段民調進行台北市長綠營整合,4月23日送中執委決議通過,而對此前副總統呂秀蓮維持之前反對的態度,並在5月10日直接宣布退出黨內初選,但是保留參選權。而國民黨則是在4月19日已完成黨內初選,確定由連勝文參選台北市市長。
關鍵評論網則在日前採訪了柯文哲,底下為訪談全文。
關鍵評論網(底下簡稱關):首先想先瞭解一下,什麼時候算是正式宣布參選台北市長這件事情?
柯文哲(底下簡稱柯):那個沒有什麼正式不正式,我只需要退選證明不需要參選證明,沒有講的話就是一直選下去。關:很多訪問中都提到柯醫師對於轉換跑道很有信心。
柯:馬英九跟郝龍斌都可以當台北市長了,我怎麼不能。這是很有趣的概念,鯊魚如何決定他要不要攻擊,他會跟到旁邊迴游,迴游的目的是比較他的尺寸,如果看到他比較大的話,他就會攻擊,信心是建立在別人身上。關:現在,那些人都太弱了?
柯:如果他們都可以的話,我應該都可以的。以他們的學經歷、表現,我應該都可以的。事實上,又不是說馬上上任,我有一年半的時間可以準備工作,在一年半裡面慢慢準備,應該是沒有問題。去年二月我就已經在思考這些問題了,我已經有很長的心理準備了。當七八月的時候,我就開始橫掃美國、中國、日本、歐洲,我在看世界大事,再拜訪所有天王,瞭解台灣的歷史,再開始了解台北市政,又開始上課、施政概論,再針對主題深談。
你們要知道,外科醫師的個性,好的外科醫師都非常地龜毛,開刀沒有第二次的,外科醫生一刀下去,死活就決定了。做事都事先規劃得很好了,更何況我是指揮其他醫師開刀的,那種設計、計劃,是我二十年來來一直在做的。從政的信心來自我的career。
關:你現在對於台北市長選舉,以及台北市的布局是什麼?
柯:有想法才有做法嘛。你要先想五十年後台北是怎麼樣,願景、目標要先確定;證嚴法師講的,方向不對的話,再怎麼快都不會走到目的地,價值、願景要先確立下來,剩下的是細節的處理。關:那目前你的願景是什麼?
柯:在市政的思考上一、你希望五十年台灣長什麼樣子?
二、你現在所作所為往哪個方向前進
對候選人或首長的訓練有兩個,一、你如何確保你不會被污染,二、你如何確保你有改變社會的能力,這是個人修養與思考的邏輯。我已經慢慢開始建立「改變台灣。從台北開始」「改變台北,從文化開始」的slogan,這是一場以文化為主體的社會運動;願景是希望台北變成一個公益社會、文化城市、健康安全、關懷分享、社區營造、公開透明,將來台北的目標是什麼。當然從台北出發到台灣。建立一個民主自由法治人權永續經營的台灣社會,這樣的大結構下,針對每個價值建構實際的步驟,其實我是蠻有想法的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關:你覺得以國際等級的都市來說,台北是最缺乏什麼?
柯:最缺乏的還是文化,台北的國際化是要在地化、本土化。你到台北的時候,如何讓你知道你到台北了。我最近常在說「歷史感」,所謂歷史感,我去過很多文化之旅,如果比方說華光社區剷平改建大樓,就覺得怪怪的,對於歷史不注重。尊重自己,才有歷史感,有歷史感會影響你的行為,因為才會開始想你想留下什麼給下一代,如果沒有歷史感,你就沒有這樣的思考了。台灣在過去350年當中,常常很不幸,後面的政權都會仇視前面的政權,就把前面的文化剷掉,所以你在台灣現在找不到日本的神社了。所以常常說,每一代的台灣人,我們歷史強迫被截斷,為什麼台灣沒有歷史感,因為「多知道多痛苦」。
因為人不是電腦,不能刪除記憶,所以改朝換代的時候,你要嘛就當阿米巴,不然就像我祖父的下場被犧牲掉,他沒辦法改變自己,也被時代淘汰掉(柯文哲祖父柯世元在228時被毆打而殘廢,返家臥床3年多)。所以當開始出現歷史感時,整個台灣的思考、行為就會改變,台灣為什麼無法將這個灌入老百姓的想法裡,因為沒有歷史感。因為台灣的歷史被摧殘得太厲害了;如果可以先在內部鞏固歷史,我也是認同同心圓歷史觀,你要先認識自己、再認識周圍。
關:你提到文化,你覺得台北關於文化的部分是什麼?
柯:文化,聽起來很虛無縹緲;我常說台灣社會是永遠沒有文化的。我來說個例子,美國朋友下飛機,帶他去觀光時,你不知道要帶他去哪裡。龍山寺?中正紀念堂?你覺得中正紀念堂有文化意義嗎?只是個歷史嘛,那個歷史也不是光榮的歷史。那101大樓,對紐約客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文化要國際化,要先本土化、在地化。國家的力量在於國民,什麼叫做文化,就是文明人,什麼叫做文明人,舉例來說就是不說謊話,我們做的到嗎?政治有那麼困難嗎,找回良心而已。文化這種東西,很像軟體,過去太強調硬體而忽略軟體。今年,2014年也是甲午年,我說這是一場21世紀的甲午戰爭。甲午戰爭告訴我們,中日都開始改變,中國是自強運動,日本是明治維新。中國強調船監炮利,我們(現在)還是在船監炮利的迷思之中,文明的國家是做足社會的基本價值。老百姓要的是,生活好一點,公平正義、生活快樂嘛。台灣現在有嗎?老百姓有快樂嗎?慢慢要知道我們要努力的方向是什麼。
關:具體一點來講的話,如何實現公平正義?
柯:具體一點的話,現在是系統衰竭,你去看美河市、太子雙星案,你看都是全部合法;老百姓為什麼會抓狂,2013年年度關鍵字是假,你看這些事怎麼發生的?從市政府、市議會都更局一路通過。現在大家在講「柯文哲現象」,那是老百姓的無力感,產生憤怒,找到一個出口,就叫做柯文哲。怎麼樣才是公平正義?對的事情就要做,你怎麼處理美河市、太極雙星?把所有會議記錄掃成檔案放上網就好。要相信眾人的智慧,讓對的事情可以做、錯的事情不要做。我說忠孝西路的公車專用道要拆掉,如果你覺得它不是對的,為什麼要存在那裡七年?公務員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說等到雙子星蓋好了一起使用。它已經存在七年了,政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我們這個國家根本就睜眼說瞎話。
我不曉得怎麼回答你的話題,這個國家瘋了,柯文哲現象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一個人講實話若成為社會的英雄,這個社會有問題。道德勇氣這句話是錯的,當你做道德要有勇氣的話就不是個正常的社會。慢慢叫作落實社會基本價值,比方說核四是個問題嗎?考慮四年就蓋下去了,考慮一百年考慮永續經營的話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這場選戰,2014年的甲午戰爭,是個價值的選擇。歐巴馬選擇「改變」,我倒是覺得是「選擇」,是個價值、歷史方向的選擇。有人說我的對手是連勝文,過年期間他到新加坡過年,回來台灣兩天去一家廟,坐飛機再回去美國渡假二十天,這就是他的競選行程。我三天至少跑了十五間廟,一天至少握一千次手,除了公開行程外,拜訪不管大佬還是老大, 回家再念書,因為李登輝還給我一大堆作業。
你希望五十年後台灣應該要是什麼樣?這是台灣歷史方向的選擇,用一個字來形容(這場選戰)的話,就是選擇。選擇柯文哲,就是給自己一個希望,給台灣社會、歷史一個希望,選對手的話,就是放棄台灣的希望,也是對台灣歷史的放棄。
但做也不一定會成功。有一次,我去拜訪蘇貞昌,他問我怎麼打全新的選戰?我跟他說我還沒想出來。但重點是,想不一定會成功,但不想一定不會成功。當然輸贏也是很重要的,但我也非常清楚,不管輸贏,台灣的歷史、以後的選舉會改變。這場選舉我花的錢很少,我相信我的對手花的錢是我的十倍以上。
你到底希望台灣的社會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你希望台灣的政治人物是什麼樣子。我常常用一句話來激發老百姓思考,你要留下什麼樣的台灣給下一代?這是種價值的選擇。
關:關於你的團隊?
柯:團隊是這樣,這也是選戰中我的缺點變成優點。過去這段期間,你可以發現我一直在進步,最大的原因是我是素人,我可以去向所有人學習。傳統政治有派系嘛,無法跟所有人學習。傳統民進黨根本無法跟別人講話學習,當然也可能有很大的理由,覺得他本人相當聰明。我還有一個很大的優勢,我是五十四歲才從政,我讀書的時間太長了。有些人二十幾歲就開始當民意代表、到五十幾歲選縣長,它很多時間都在交際應酬;而我很喜歡讀書,累積足夠知識的廣度。
關:所以你要怎麼籌組你的團隊?
柯:我因為沒有派系,所以我幾乎可以向所有人徵才;我已經開始組織團隊了,因為我沒有限制綠營的人,我相信我也可以向藍營的人學習。我35歲就開始在台大當主任了,我認為,當你自己有相當的credit,敢來的人就不多了;當你set up一個標準時,其實人的可塑性很強的。同樣一個中國人,在上海隨地吐痰,在新加坡就不會了。強將手下無弱兵,同個人才在不同的領導下,表現判若兩人。我在台大當老闆,一進來就很清楚告訴他只有兩條路,一是順從我的企業文化,二是滾蛋。最有效選擇人才的方法,就是試用。你知道台大葉克膜團隊,最大的文化是大家都不帶手錶的。為什麼不帶,因為只有上班時間,沒有下班時間,怎麼需要戴手錶?你一進來團隊,當你發現團隊中其他人都不帶手錶,你就開始有壓力了。你只剩下兩條路,順從這個文化,不然就滾蛋。
關:你覺得選戰中,團隊的企業文化會是什麼?
柯:企業文化是,第一條是正直誠信,第二條是學習新知、崇尚樸實,再來是團隊精神。這其實就是台大醫院外科的企業文化;崇尚學習新知是很重要的概念,常常政治上都在講屁話。像松山機場遷建,如果你不知道機場捷運線的運量是多少,還有松山機場的軍用價值是多少,討論機場廢不廢沒有意義。我是醫生,一直講沒有用,我們強調的是結果。以數字的思考,邏輯的辯論,來考慮實際上可不可行。這也是我對律師的抱怨,對律師來說,就是法庭上的辯論,醫師的話,就是救不救的活。我看松山機場辯論要不要遷,我覺得太好笑了。到底軍用價值有多少要先回答,到底機場捷運線的承載量多少,把國內線移到桃園機場有什麼問題,這些要先解決嘛,慢慢建立用數字來思考的邏輯很重要。
關:不覺得很多人都是從政後會改變原本的樣子?
柯:我跟李登輝前總統討論很久,從政人員要確保自己不會被汙染,如何確保有改變社會的力量。活在世界上每天都在交換,哪些事你無法拿出去交換的,就是你的核心價值;如果沒有價值、生命觀的話,你就是阿米巴,趨吉避凶嘛,只是比較大隻而已。我想那些政治人物,我認為三十年前你們一定不是這樣的。民進黨最需要的就是找回三十年前的熱情,為什麼他們會墮落,我覺得個人的修養很重要。後來李登輝有說一句話,如果還是會墮落的話,那就得靠宗教了,把靈魂交給上帝代管。如果你可以自己修煉建立價值觀,很好。但如果無法,你需要有個宗教,比較不會墮落。
這種修行不只是政治人物,是每個國民都需要,我倒覺得生命教育很重要,如果醫生沒有生命觀、價值觀、哲學觀,就很可怕,但想起來,從醫生到政治人物,核心價值都很重要。
關:如果你底下的人,怎麼確保他們不會變成這樣?
柯:你應該先問怎麼確保自己不會這樣,常常要抵抗「魔鬼的誘惑」。過去三十年,台大醫院只有我的單位是開會自己買便當;我們常說,主任就是打電話叫廠商來付便當錢;你想想,如何確保你的部下不會變質?答案是怎麼確保你自己不會變質。廠商邀請我們出國時,我就坐經濟艙,廠商叫我們來上課,我就認真坐在前幾排上課。我要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人家的錢。我覺得老實說不是部下出問題,是老闆有沒有出問題;老闆沒有問題,部下就沒有問題。關:你說民進黨三十年前跟現在不一樣,出現那些問題?
柯:我覺得個人的修煉很重要,簡單來說生命教育很重要。關:那你覺得自己的修煉?
柯:我覺得自己不斷地在修煉,每天起床反省昨天我做錯什麼,重來一遍我會不會做得更好。我覺得我的基本道德還好,只是每天都會講錯話。你以前是外科醫生,你做什麼事情都快,可是當你要當政治人物面對大眾時,就不是這樣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聰明,不是每個人都是你那個領域的。跟老百姓講話時,你要慢一點,用他聽得懂的話,還有一點就是正面力量,批評別人也不會讓自己更好。關:如果當選的話這一任做完之後,你會怎麼樣?
柯:我覺得我們很欠缺一個華盛頓,華盛頓做完就回去種田;華盛頓建立一個例子,做兩任大家都自動下台,美國憲法原本沒有規定不得連任,直到小羅斯福因為二次大戰當到第四任。台灣政治人物都是選到死,我很希望有一天,替台灣政治人物建立一個模範,不要選到死選到不能再選。如果當選台北市長,我用「只當一任」的態度去當,意思就說,第二任要不要選不是我想的。這樣才不會畏首畏尾的,把每一天當作最後一天來用,這是一種態度。關:如果有些事情沒辦法四年之內完成?
柯:人活在世界上,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我們都是相對渺小的,但就是盡力。關:如果沒有當選的話,你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繼續?
柯:我相信就算沒有當選,也已經讓社會有所改變。我在想我要扮演的角色是什麼,我是聖保羅,我是散播一個觀念、想法。我相信這場選戰之後,台灣的選舉會有所改變;讓大家看到怎麼有這樣的選法,至少民調也衝到很前面,也不用去討好誰,只要把自己偽裝成一支阿米巴,變來變去,但也至少說出自己想說的話。當然,打仗要有「勝利」的準備,真的選不到,那天再來煩惱吧。關:你說你是素人,你覺得在誰身上學到最多?
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優點,比方說李登輝是很有熱情的人,謝長廷就是很幽默的人,既然他可以當到那個程度,一定有可以去學習的優點。我覺得是要向所有人學習,選擇我們適用的,避免別人犯過的錯誤。我覺得一個人活在世界上,有衣服穿、有房子住,在這個基礎之上,如果你可以放下世間的榮華富貴的話,李登輝常常在說「我不是我的我」,如果你只是「我是自己的我」,就很狹隘;後來聽葉菊蘭在說,「出去,我不是我的我,回來,我還是我的我。」我很喜歡這個概念。每個人學習他的優點,也避免他的缺點,向所有人學習,向天下徵才,天下之大,非一人所能獨執。關:為什麼選台北市長,你留在醫院也能做很多?
柯:當然留在台大當醫師,也可以做得很好;當命運叫你轉換志業時,你要怎麼辦?關:為什麼會變成台北市長候選人呢?
柯:所以人生都是意外,當命運當棒子交到你手中時,你如何去看待這個命運?我的話就是認真地把它做完。 因為沒有人叫我做其他的服務了。關:若有人叫你選總統的話?
柯: 當然不一定有人叫你當總統,但台北市長就是不大不小,剛好找到你。關:健保制度,台灣醫務人員正在逃跑中,你的看法是?
柯:我覺得這種醫療問題常常不只是醫師可以解決的,是政治、經濟的問題。健保你想想看,如果GDP提升2%,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問題是你要怎麼上升這百分之二?這也是資源分配的話題,如果你健保制度要用那麼多錢,其他的支出就被擠掉,這是分配的問題。關:如果選上的話,可以為健保制度做什麼要的改善?
柯:其實很少醫院在做社區保健的,過去醫院很少做社區醫療的,蓋一家社區醫院,如果這個社區的人都很健康,那醫院就倒閉了。這很弔詭的,我是個醫生如果病人來,我很簡單的治好它,那我沒有賺到錢,我要讓他一下子洗腎、一下子用呼吸器,才能賺比較多錢。醫療體系存在的目的是讓老百姓健康,而不是治病,治病是不得已的措施。健保要解決,你要先想理想的健保體系是什麼樣?一樣是證嚴法師那句話,「如果方向對的話,走了再慢也可以到達目的地」。一個有效的健保制度,是家醫制度、分級轉診。
我們要建構的是醫療體系,我們的概念是把台北市的醫院建構成醫療體系,而不是醫療中心。很多東西,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健保怎麼改,衛生署長不知道嗎?他不是衛生署長,是某醫療集團駐政府代表,每天在想的是怎麼為他的醫療集團謀福利。我常說,「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這句話是對的,當總統你要為台灣負責,當衛生署長你要為醫療體系負責。
關:你想像台灣五十年後的樣子是什麼?
柯:台灣有民主嗎?沒有。台灣有自由嗎?連捐錢的自由都沒有。有法治嗎?你看會計法,你不能一個法讓人人犯法,例如做計程車後座要不要綁安全帶,那有多少人綁?法令是幹嘛?要不然沒有法,要不然人人犯法。以前講阿扁保外就醫,我說不然你定個保外就醫法,不符規定我們就認了;台灣沒有保外就醫法,因為有的話就不能上下其手了。你覺得我們是有人權的國家嗎?我問你,如果你是江國慶的話,你要怎麼辦?人不是他殺的,怎麼會有口供、自白書呢?你說江國慶是以前的例子,那愛滋事件,刀不是我開的,電話不是我接的、檢驗不是我做的,政府煞有其事查來查去,最後為什麼只有一個人有錯?你說他一個人有錯,我只問你怎麼只會一個人有錯?這個國家沒有問題嗎?這個國家有關懷弱勢嗎?我去看《十二夜》,一個國家不把狗當狗看待的話,怎麼會把人當人看待呢?永續經營的話,看核四就知道了,核四是永續經營的態度嗎?不是一個國家有太空船、核子武器就是文明國家,文明國家就是落實社會基本價值。
關:從政時一定有很多外在的力量干擾,那應該怎麼辦?
柯:有一次我拜訪李登輝前總統,說從現在開始我會遇到「魔鬼的誘惑」,之前台大醫院發生愛滋事件時,一年後我才知道事件的真相。你看為什麼會去偽造病例,為什麼會發生那些事,一定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為了保護台大醫院,所以犧牲一個小小的協調師,對整個大局影響最少。我問李說,為什麼最危險的時候,會選擇那樣的事情?我們會去選擇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認真想得很久,他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掩飾你自己的自私、懦弱的藉口。魔鬼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誘使你去做壞事,但其實沒有什麼似是而非的理由。關:如果在推動政策時遇到很多阻力?
柯:但就是良心嘛。95%的時候,對錯很明顯,剩下5%叫做社會對話。一個社會不要害怕有衝突,但要有解決衝突的機制。比方說植物人要不要救,要在不斷地討論中找出共識。在這場選戰中,我的在野大聯盟如何說服這麼多人,很重要的是溝通。如果是對的,你要有能力去說服大家。這場選戰不管輸贏,這個過程之中我就在實現我的理想,我們都在創造台灣的歷史。你看在野大聯盟,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是溝通,講一次、兩次、三次,最後大家就會被你說服。人的良心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希望因為我的參與,可以讓這個社會變好而不是變壞,有這個信念去做,就會很快樂,勇往直前。
關:政策執行上的各種利益的衝突,阻礙團隊行動怎麼辦?
柯:這就是意志力的決戰。這就是「思想、信仰、力量」。我也不敢講百分之百會贏,但我常發現是自己的懦弱;這是系統性衰竭,怎麼會有趙建銘的問題,為什麼台大醫院會出現趙建銘?你看過程中每一關都有問題,因為台大醫院也不敢解決這樣的問題,這是集體的懦弱、包庇。我覺得社會只要有人舉手說這是不對的,就可以解決這樣的問題。國科會案,為什麼沒有人敢舉手,為什麼沒有人敢說出問題。坦白說柯文哲現象,就是那個說國王沒有穿新衣服的那個小孩,就是這樣,但有人開玩笑我是說國王沒有穿褲子。為什麼會讓這個社會震撼這麼大,因為發現大家都沒有穿褲子,因為說國王沒有穿褲子,結果其實大家都沒有穿褲子。
政治沒有那麼困難,就是找回良心。再問一次,美河市怎麼發生的?因為沒有人舉手說有問題。味全跟大統買油買了六年,你相信沒有人發現嗎?為什麼沒有人舉手說這是假油、怪怪的?這個國家就是國王沒有穿新衣,搞到老百姓都沒有穿衣服,我覺得要有人勇敢起來開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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