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9日 星期六

【寫在路過公投盟第2000天的前夕】



 
我敬愛的老大哥們,今天下午當我在基地棚子旁忙著打電話,聯繫後天的場地安排,你們也正低著頭掃着基地旁的落葉及被丟棄的煙蒂。每次,每次,我總有一些莫名的心動,很想立即閃到遠遠的一旁,拿起相機留下你們的身影。也許,這在外人眼裡,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我懂,只有已把公投盟當成自己的家的人,才會那麼在乎基地的門面,即使等一下風一吹,地上還會有更多的落葉,過個一時半刻,在人來人往的基地旁,仍是會有一地的煙蒂及小垃圾……….

「林大哥,這個禮拜天我要找你上台喔,還有阿亮哥你也是!」⋯⋯

「麥啦!不要找我上台啦!」
客氣又認真的一致性回答,與抵死不從是同款意思。
其實,我知道不用問就已知道答案,我能採取的對應方式,就是屆時把他們一起叫上台排排站,而不是個別介紹,否則他們有些人一定躲到我看不見、找不到。

真想,他們正在掃地的上面是一棵蘋果樹,然後突然掉下一顆蘋果,我就可以撿起地上的蘋果告訴他們說:「蘋果最光輝的一刻,就是砸在牛頓頭上,而你就是這顆蘋果,星期天有很多牛頓會來,他們為了要來與蘋果相認!」

公投盟這陣子突然暴紅,這要感謝很多ptt網友所見所感的洋蔥文,也要感謝曾一起相挺在街頭抗爭的黑島青們不離不棄的真情流露,當然更感謝來自各行各業的年輕朋友,義無反顧的聲援、支持與幫忙。這對公投盟所有的兄弟姐妹們而言,「值得」二字,已無悔于5年多以來,再怎麼心甘情願,也有不足與外人道的那份隱忍與無怨。

公投盟是由一群來自台灣各地的志工所組成,有公司老闆、退休老師,也有拼暝拼日的勞動者及從事資源回收的低收入戶,但只要公投盟辦公室一發出緊急動員令,幾乎所有人都會放下工作,或者請假,或者跟家人編派理由,連夜自費搭車北上會合。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大家庭的團圓日,唯恐錯過,擔心少了一份力。更有一些上班族有時因無法請假走不開,常於事後跟我說,無法北上參與的難過,就是心早已跑到抗爭現場,而人早已魂不守舍,無心工作。這是參與過公投盟抗爭活動的人的共同經驗,也是身為這個團隊一份子無法割捨的情感。

2000個日子裡,人難免來來去去,離開者,自有不得不離開的原因。加入者,也有其何以會加入的本然初衷。我只能說,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理由越是平凡越是讓人感動。在此感謝所有曾參與公投盟的每一位志工朋友,這有風有雨、有笑有淚的2000個日子,曾因你們而豐富,也曾因為有你而感動我們彼此,4月20日歡迎你能回來,再慢慢回溯曾屬於我們共同渡過的那段日子。

5年前曾有同事問我說,為什麼你要那麼跟自己過意不去自討苦吃,和蔡教授去抗爭走街頭?即使現在若你也同樣問我這個問題,說真的,我仍是無言以對。其實,至今想來連我自己都仍感到意外,而這也實在已超出我個人的認知所能答覆。我只記得當時我是這麼回答我的同事:「在這個時代,在台灣這個社會,當你看到一個還有理想,堅持到固執得有些過份的人,你會很想狠狠地甩他一巴掌,讓他不要再那麼唐吉柯德。而這個人就是蔡丁貴。」

當然,這個回答只是個比喻,若套用蔡教授的說法,就是我說話很會繞圈子。
當然,我一直沒這麼做,這碼事也不太可能得逞,哈,尤其目前大家都快把蔡教授當成救世主的當下。(我是很擔心大家對他越肅然起敬,他的抗爭動員就會越來越起勁)

5年前,曾經有位大姐從口袋拿出1000元,站在募款箱前有點不好意思的跟我說:「我能不能捐點錢,啊….你能不能找我357元?」

當時我有點反應不太過來,這樣的捐錢方式是有點與眾不同

「我身上只有1000元,但我等下要搭火車回彰化,357元是要留著買張車票」

當下,我真的感動到有些崩潰,二話不說,就直接跟她說白了:「這1000元算我幫妳捐,所以你的1000元是我找你的,哪有人買車票回家,是算到剛剛好的?」或許,這也是我之所以留在公投盟的許多原因之一。

公投盟的日常的支出,除了蔡教授每年一、二趟至海外巡迴演講有限的募款所得及每年10月25日的募款餐會之外,再來就是平時募款箱內50、100、500、1000的小額款項。對我而言,這每一分錢都有其所在的意義及重量,而我能為公投盟出力的地方,就是提供我的文宣設計專長,把一些文宣品的成本或活動的花費用在刀口上。即使公投盟那個不怎麼起眼的抗議棚子像是路邊的一個小吃攤,我們也會努力讓它是個五星級的路邊攤。

4月20日歡迎你/妳一起邀同學、朋友、家人,路過立法院,路過公投盟,路過我們的第2000天。

李述儒 201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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