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16 07:51:00
文：獨立這邊請
加泰隆尼亞議會日前通過決議，發布獨立宣言並啟動建國程序，告訴全世界他們將在30天內完成社會安全體系和財政制度的立法工作，18個月內完成獨立。
很多報導提到，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說加泰隆尼亞並非屬於聯合國認可、具有自決（self-determination）權利的領土。這部分的客觀描述沒什麼問題，但內容的指向錯誤，顯然有站在特定大國立場，誤導世人的嫌疑。
►72票贊成！加泰隆尼亞議會通過 啟動脫離西班牙程序 ►獨立受阻 潘基文：聯合國不承認加泰隆尼亞有自決權
2008年，在聯合國治理下的科索沃片面宣布獨立，引起其母國塞爾維亞的反對，而聯合國大會關於該案的法律問題爭論不休，在同年10月提交國際法院諮詢。許多國家派出權威國際法學者參與辯論，最終國際法院就幾個實質問題提出諮詢意見，被認為在自決權的意義進一步突破，其中的關鍵問題：「科索沃宣布獨立，是否違反任何國際法規定？」
針對這個問題，國際法院意見結論認為：「領土完整原則」限制的主體是「國家」，而非限制「人民」。而一般國際法並不存在限制宣布獨立的規則。也就是說，要不要決定宣布獨立，是人民的基本權利，國際法並沒有限制科索沃人民不能宣布獨立的權利。
這裡所提到「領土完整原則」的意義，在於「國家」不可以去分裂別的國家，例如俄羅斯武裝干涉烏克蘭，讓克里米亞想從烏克蘭分離，就被認為是違反國際法的情形。俄羅斯以國家的角色去破壞烏克蘭的「領土完整」，這裡的獨立運動因而難以被國際間認同，因為違反國際法。
而以人民為基礎所進行的獨立運動、自決權的行使，就不受這個原則的適用。像是科索沃、巴勒斯坦、蘇格蘭、魁北克人民行使自決權，就沒有違反國際法的問題，因為是「人民」在搞，不是「某外國」在搞。
「破壞領土完整」的主體，只可能是「國家」，「人民」則不受此限，大致是這個意思。部分人主張「領土完整原則」，說台灣的主權屬於中國（不論是哪一個中國政府）或日本所有，所以不能主張自決，就是沒有搞清楚這個原則的意義，或者另有其目的。
潘基文公開說加泰隆尼亞不屬於聯合國認定可自決的領土，這句話是事實，但他沒有把話講完，因為國際法院早已說明，沒有任何規定限制不同領土地位的人民宣布獨立。
這就是政客厲害之處，一般人見報只覺得潘是聯合國秘書長不可能講錯，但他雖然沒有說謊，卻有意誤導聽者。另一方面，潘基文的職位既不代表聯合國安理會、不代表聯合國大會，也並不代表國際法院的意見。
西班牙政府提出的抗辯僅止於西班牙憲法不允許，然而國際法上關於是否為「國家」的討論，除了客觀國家要件之外，關鍵在於是否明確表達建立國家的意願，以及所建立政府對於其領土有無長久穩定的控制，至於人民行使自決權是否違反國內法規定根本不予著墨。此處觀察，亦可見西班牙當局面對加泰隆尼亞獨立運動之技窮。簡言之，獨立建國走的是體制內或體制外程序，國際法並不過問。
至於台灣呢？台灣的法律地位向來是國際法上的複雜問題，然而從國際法院在2008年科索沃一案所端出的「宣布獨立自助餐」，我們可以知道，不管台灣或者加泰隆尼亞、不管有沒有母國、是不是聯合國認定的殖民地、是不是非自治領土，自決權在現代國際法已有所突破，它是全世界人民的基本政治選擇權。
不論土地的法律地位如何，自決權是人民的普遍權利，任何人與土地都享有宣布獨立的權利。而國際法既然不過問體制內外，台灣人在追求國家地位時，是不是要堅持挑戰世界最高的修憲門檻、是不是要堅持挑戰鳥籠公投時，應該可以有不同的思維。
在南歐，18個月之內將新生一個國家，叫做加泰隆尼亞，這對許多人來說不是太陌生的地理名詞，只是它將升格為一個主權國家。而在東亞，有個地方在二戰結束、日本放棄後，由前中國政府控制至今，其法律地位一直仍未確定，因為上頭的人民沒有太多興趣去面對問題、也拒絕思考困境要如何突破，她什麼時候會變成一個主權國家，我們只能繼續看下去了。
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楊士範
引用網址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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