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5日 星期五

我是布農族,不是中華民族

烏禮蔓可可泰吉發坦 2015/05/14


2015年05月14日12:19  
作者:烏禮蔓可可泰吉發坦
我是烏禮蔓可可泰吉發坦,我是布農族,我不是中華民族,我不是炎黃子孫。

我從一個部落長成的女孩,躍至都市。離開山林與溪流的日子,無論自己造訪了哪一座城市,我總是再三地自問:關於自己所成長的這片土地,研究者對她的認識有多少?然而,我身為一位布農族人,遊歷過數十個國家,卻從來都沒有機會可以深入的了解布農族的文化。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在我所接受的正規教育裡,課本只存在西方主流文化與台灣主流文化之下的知識體系,這些以主流價值觀為基礎的科學教育,使的台灣的原住民學生無法在自己的文化脈絡之下學習屬於自己的文化。台灣作為一個以漢文化為主體的文化地理區,長久以來,在文教體制中所傳達的意識形態就是一種大中華的認同,這樣一個以漢文化為重心的殖民教育機制,忽視了原住民族的文化脈絡與價值體系;同時;這些主流的知識體系並沒讓我與自己的族群文化更近,反而讓我離自己的族群文化越來越遠。
如果我未曾迷惘,就不會有機會去不同的國家。如果我未曾漂流,就不會有機會過不同的生活。如果我真的重新找到了一些什麼,那一定會是在這個百家爭鳴,眾說紛紜,汲汲營營的後現代社會中,重新認同我自己的布農族身分。
布農族人(Bunun peoples),人口約五萬六千人,現今散居在台灣,分佈範圍廣達三萬六千平方公里。布農族的石板屋中有生生不息的火坑,火點亮石板屋中布農族人的眼睛,不息的火帶給布農族人希望。布農族人對奄奄一息的死者(善死)進行蹲葬的室內葬。首先,在屋內挖長六尺,寬四尺的方穴,穴底墊石板,在死者快斷氣之前,用繩子將他綑綁成坐姿,斷氣後,再將屍體豎置其中,附葬死者生前之服飾,以石板封頂,再蓋土踏平。
台灣原住民社會文化經歷了一段相當長時間的資本主義化過程:布農族在十七世紀以前,和台灣其他的原住民一樣,是台灣社會的主人。十九世紀末葉之後,卻成為台灣社會的弱勢少數民族。這種改變只有從歷史脈絡的發展來了解:西歐自十一世紀的封建社會以來,逐漸發展蓬勃的現代商業活動。荷蘭於1624年占領台灣,間接也直接改變了台灣原住民在台灣的社會地位。1895年,日本統治台灣,日本人為了控制山林,不斷逼迫布農族遷居。國民政府於1945年統治台灣之後,大部分台灣原住民地區,均已納入台灣大社會的市場經濟體系;相對於過去,原住民的生活水準確實提高了,但是社會分化與貧富懸殊化的現象,也開始發生在原住民之間。從十七世紀荷蘭人占領台灣至當今的政局,台灣原住民族所經歷的就是一次比一次還殘酷的考驗,台灣原住民族的語言及文化,就在全球化之席捲下顛沛流離。身處在水泥叢林,辛勤奮鬥的布農族人,即便爬升到耀眼的社經地位,即便進入到公職體系,參與權力遊戲;卻都像是失了根的浮萍,失去與族群的連結,失去與文化的連結。
近日,面對國民黨立委失序的言論,身為布農族的我們,在此時此刻,是不是更應該起身發言?
透過族群認同與文化傳承,讓布農族人顯現身為布農族人的印記。我常常自問:身為一位知識份子,我究竟能為自己的部落做些什麼?
我認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是文字,有了文字就有了歷史,有了歷史就有了影響,有了影響就有了權力。但是書寫的權力必須要掌握在我們自己(布農族)手中才是真正的權力。當我們書寫布農族的文化,當我們紀錄布農族的歷史,我們就擁有無數次的機會一再的走進傳統布農族人的生活情境,並且在過往的布農族文化脈絡中省思現代的布農族人的生活情境。當我們站在認同的角度來看待自己的文化,文化就存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永無喪失之虞。
布農族的命名是一份族譜,從其命名可知其氏族系統:
我叫烏禮蔓可可泰吉發坦(U Li, Mangogo, Taqivatan)。
烏禮(U Li)是我的名字。
蔓可可(Mangogo)是我的亞氏族名。
泰吉發坦(Taqivatan)是我的氏族名。
我是烏禮蔓可可泰吉發坦,我是布農族,我不是中華民族,我不是炎黃子孫。

 引用:鯨魚網站
http://www.hi-on.org.tw/bulletins.jsp?b_ID=148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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