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燈火的新義州 ─黨國資產之八

不吐不快 - 大家一起來

作者 洪博學

2020-04-24

北韓人民生活貧困，政府禁止市場經濟活動，新義州因為靠近中國，利用鴨綠江走私，地下經濟相當活躍。圖/取自google 地圖 丹東賓館一樓櫃台服務員說，「我們明天有一個團體要過去北韓，但是，依規定不能過夜，一天來回，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參加」，我問她，需要護照簽證嗎？她說，「所有護照，台胞證在過境時，全部要被北韓邊境海關扣留，換取一張通行證，出境時候才會還給你們」，我和阿敏研究一下，心想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也好，反正就一天。 一天來回，包含遊覽車車資和在北朝鮮吃一頓午餐，以及通關費用，一個人繳了300人民幣，看來不算太貴。 櫃台服務員接著說，「幾個月前，朝鮮領導金先生剛剛到北京拜訪，聽說也要學中國搞改革開放，北韓近幾年窮到不行，所以才有這樣的機會，讓大夥進朝鮮，否則，以前根本不可能」 第二天，在賓館內用過早餐，遊覽車已經來到賓館門口，有幾個旅客已經在大堂等候，看來和我們一樣加入旅行團，上車時一看，車上的座位已經坐了大半旅客，導遊說，「這些旅客是其他酒店報名的」，一群互不認識的過客，也就這樣湊在一塊了，踏上陌生的旅程，遊覽車在街上轉一個彎，又有幾個旅客上車，然後就朝著鴨綠江大鐵橋進發了，遠遠可以看到大斷橋，這條斷橋在韓戰時被美軍炸毀，戰後新建一座，舊斷橋成為遺跡，被炸毀的斷橋是1902年日本人所興建，現在，這一座橋比舊橋加寬一倍，可以通行火車和汽車，鐵橋是中朝之間生命線，70%朝鮮物資來自這裡的雙邊貿易，從橋上往下看，中國這一邊就是鴨綠江的江畔公園，有一個大石頭上面寫上鴨綠江國界，靠中國的江上還有不少遊艇來往，以及公園上遊客，與新義州的河邊孤單空蕩，形成強烈對比。 北朝鮮經濟靠蘇聯加持 北朝鮮的經濟，從韓戰後一直到1980年，20年來靠著蘇聯加持，比南韓或中國發展更快，但是，1979年中共進行改革，南韓也開始民主化，北朝鮮的經濟就很快被拋在後段班了，如今更是遠遠落後。 遊覽車過了鐵橋進入新義州，新義州是北朝鮮第四大城，但是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矮房子，以及空曠的田野，遊覽車走一段路，來到一處建築物，導遊說，這裡就是北朝鮮海關，導遊下車，把一個人帶上來，看起來是北朝鮮方面的地陪，兩人互相問好介紹後，車上一群人魚貫下車，導遊說，過海關接受檢查，交出護照，如果有相機，手機也要交出來，回程時，憑收據再領回去，我和阿敏身上帶著最早期的一款摩托羅拉手機，也無法通關，交出來換了一張收據。 過了海關，遊覽車繼續載著這一群人到一棟建築物，導遊說，「這是免稅店，可以換朝鮮幣，但是，不要換太多，因為出了朝鮮，丹東市場上不收朝鮮幣，換多少，就要買多少，離開後只有留紀念了，這裡面有販賣朝鮮貨，正宗高麗人參」，我和阿敏沒有換，想試試看身上的北韓幣，在這裏是否可以用，我看到同車的中國客，用500人民幣換到1萬北韓幣，匯兌是1對20，這時候才知道北朝鮮工資大約一個月一百塊，但是，這種匯率並非國際匯率，因為，北韓仍然被經濟制裁，我發現中國客手上的百元北韓幣，和我身上是同款的紅色，上面有金日成照片，50塊是綠色底色，工農兵圖像，印製年代是1992年，根據來自中國的資料顯示，1990年，蘇聯政治經濟崩解後，中國和北朝鮮經濟受到重擊，整個共產集團國家的經濟，屬於連動狀態，龍頭蘇聯垮了，所有共產國家全面倒地，北朝鮮也陷入經濟寒冬，通貨膨脹日漸厲害，所以，北朝鮮中央銀行提出了新貨幣政策，新貨幣是在1992年推出，但是，是否因為來自美國的支援，或者使用了美國提供的貨幣，也就很難說了，這一年也是中共和南韓建交年，南韓拋棄了台灣。 新義州地下經濟活躍 阿敏用隨身的北韓幣買了一些高麗，我則留下一些貨幣，準備送回美國驗證，是否屬於美國印製的同一批貨幣。 根據了解，1992年北韓的貨幣改革，回收了大量1979年印製的貨幣，希望可以打壓通貨膨脹，但是，實際效果並不佳，10年下來，北韓人民仍然生活在貧困深淵，重點在於經濟活動量太低了，政府仍然禁止市場經濟活動，多數人民貧窮，每月所得只有100塊北韓幣，連一公斤的大米也買不到，新義州因為靠近中國，所以鴨綠江走私活動地下經濟，相當活躍，這也是北朝鮮可以活下去的原因。 戰後的前幾年，北朝鮮持續使用日圓，到了1947年，北朝鮮共產政府成立，蘇聯韓裔經濟學家金燦，才提出貨幣發行計畫，新北韓幣開始問世。 1947年發行的北韓貨幣是由蘇聯印製，有100元，10元，5元，1元，四種面額鈔票，上面沒有印刷國家政府，只有印製「民主朝鮮」，到了1949年，北韓央行自行加印了四種小額鈔票10錢，15錢，25錢，當時，一元相當於100錢，但是沒多久，通貨膨脹就把這種小錢吞沒了，根本無法使用。 1951年6月韓戰爆發，戰爭很快毀掉金融體系和安定生活，物資緊縮加快速度，貨幣又變成廢紙，社會上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生活，一直到美朝雙方宣布停戰後，金融秩序還是沒有恢復，1959年，金日成宣布貨幣改造，發行新鈔，回收1947年舊鈔，規定新鈔1比100回收1947年貨幣，1959年的新鈔，有六種面額，50錢，1元，5元，10元，50元，100元，這時候，北韓因為蘇聯協助，經濟逐漸穩定，20年後，1979年，貨幣又面臨改革，這時候北韓經濟已經走下坡了。 從貨幣頻繁變動，就可以看出這個國家的經濟，長期來一直無法發展，這也是實施共產主義，封閉獨裁國家的噩運。 遊覽車停了又走，在一家餐廳吃了一頓道地朝鮮風味餐，有泡菜，算是美味，一路車窗外周邊景色單調，回程已經入夜，經過原來路，通過海關，取回護照手機，回到丹東，看見燈火通明，過鴨綠江大橋時，我才醒過來，遠望對岸的新義州，一片黑暗。 Source: 民報／專欄 引用台灣228網站: http://www.228.net.tw/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task=view&id=36216&Itemid=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