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慕哲咖啡參加「大腸花開出新世代的台獨運動」,這是《台獨聯盟》每個月固定舉辦的「今夜『趣』政治」系列講座之一,主辦單位說,今天這個場次的人數,是前三個月場次人數的總和,慕哲咖啡整個爆滿,連通往一樓的樓梯也坐滿了人,令他們又驚又喜。
音地先破題說,台獨的汙名化,是一個很長遠的媒體操作,這次大腸花雖然意外地轉變為政治宣示的平台、幫助很多人不再自我閹割,然而,如果沒有再進一步深化論述、行動,爭取具體成果,可能很快又會改變回去。
不過,他質疑台獨「新」世代這個名稱,他認為,台獨分散於各年齡光譜,為什麼從「舊」世代就跳到「新」世代,難道都沒有中世代嗎?
新一立刻接招,從台獨「新」世代崛起的背景說起。
他說,過去,在國民黨統治下,台灣人如果要出頭,有兩條路,一,考試、唸書,被黨國體制收編;另一類,黑手變老闆。大環境的改變,黑手變老闆的機會越來越少, 2000年代後,學歷甚至也不能夠保障階級翻身了,階級不流動,這是新世代所面臨的困境。
總的來說,社會上老一代的成功者、既得利益者,大多數考了國民黨的試、讀了國民黨的教科書,深深浸染在黨國文化、大中國思想中,「走精(失準)」比較嚴重;而新世代,因為阿扁時代的教改,雖然也不是改得很好,但至少,大家心中流淌的不再是長江黃河,而是淡水河、濁水溪,生在台灣、長在台灣,新世代認同一個叫做台灣的主權獨立國家,是那麼自然而然,就像我們不會說美國人在搞美獨,中國人在搞中獨。所以,他認為,新世代的確有比較大比例的台獨意識。
台獨之所以被汙名化,跟媒體的異形發展密不可分。過去,在言論嚴格控管、電視只有老三台的年代,黨外運動靠的是街頭宣講、辦雜誌、地下電台,還有非法第四台(所以電視台名稱都會加上「民主」兩個字,如:打狗、港都民主電視台)。
不過,1993年底通過有線電視法,開啟了媒體政治的年代。當時,大家天真的以為,威權媒體可以透過市場機制被淘汰掉,於是,忽略威權媒體的清算,渾然不覺,威權喉舌、落選政客,後來悄悄都轉戰媒體為他們原來的僱主護航當輿論打手,他們內建的意識形態,完全沒有因為解嚴而自動清除,反而藉著百花齊放的媒體時代,為自己穿上風格活潑、客觀中立的外衣,實際上,所謂的「中立」,是「中國立場」,嚴守「本土、綠色要修理,大中國不修理」的潛規則。
媒體政治的時代,媒體可以包裝你、捧你,也可以汙衊你、修理你,阿扁,曾經也是媒體造神成功的產物啊。於是,政治人物開始「作秀」,很注重「形象」。民進黨一方面失去了強有力的文宣武器,另一方面,又為了拉攏所謂的「中間選民」,而自我閹割,開始內建很多「不能說的秘密」,和「不方便的真相」,台獨,就是其中之一。
音地說,這幾年來,社會運動跟著媒體給的乖乖指標走,並沒有獲得任何好處。站在完全不對等的基礎上,你跟他們玩,等於對號入座,所以,這次,在太陽花期間,最大的進展之一,就是把直播系統弄起來,善用了社群媒體的最大力量。
馮光遠問他是否有計畫讓大腸花變成常態性節目,他說,目前沒有想做任何跟大腸花有關的進一步活動,因為,「幹」之所以有能量,是因為不能幹(怕媒體抹黑,都盡可能維持良好形象),但後來可以幹了,反而就冷掉了。
大腸花完成了集體療癒的階段性任務,幫助大家排除情緒毒素,但接下來,應該把這個能量,轉化為實際行動,引發更大的衝撞。
新一依舊不忘介紹基進側翼的願夢~「政治民主化,主權自主化,社會自由化」,他相信,只要不自我閹割、畫地自限,這三個理想,應該是每一個台灣現代公民自然而然的主張,所以,我們要充滿自信地說出來!
他說,政治就是靈魂,真的不要害怕跟朋友談政治,談了,才知道能不能交心!當年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在曠野中流浪了40年,為什麼?為了洗淨身上的奴性!當了那麼久的奴隸,不可能一下子就養成獨立自主的人格。我們或許沒有六祖慧能的資質去體會「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但我們可以學習神秀,「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在生活中時時反省,時時清理自己身上威權專制的遺毒。
以這次太陽花運動為例,按照國際標準,衝入國會,就代表了,一,不承認國會正當性,應該促成國會全面改選;二,是革命行為,應該促成總統流亡(像烏克蘭)。結果,在台灣,以上兩者都沒發生!
為什麼?1990年代以來,台灣經歷了政治自由化的過程,但並沒有民主化,打個比方,如果說政治是一個競技場,國民黨就是種子選手,民進黨因為沒有黨產,被排除在五公尺的牆外,而人民無黨無派又沒黨產,就被排除在10公尺的高牆外。我們都被排除了,所以,我們在做的,都叫做體制外,包括馮哥選台北市長,其實就是一種體制外。
照理說,所有的抗爭都應該造成制度的改善,但台灣人民根本無法入陣,議題很多,疲於奔命,公民好累!如果做不好每天公民,我們至少要做好四年一次的公民,改變投票行為。
對於國族認同登記,兩位講者都說這當然是可以做,可以視為累積國族意識、強化對台獨信心的長期工作的一環。但是,最迫切的還是2016選舉,2012年有689,即使這次變成了659、629…,我們還是很難贏。從2012年以來,中共做了多少的工作?中國高官來台灣,十個行程有九個不公開,他們比台灣政治人物都懂得下鄉耕耘的重要。2016如果選輸,民進黨只會更傾中。
所以,要問的是,自己可以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可以為這個國家做什麼?即使輸了,我們如何成為讓中國芒刺在背、如鯁在喉的那根刺、那隻鯁?這次太陽花運動,其實就是一種宣示,讓中共、甚至日本、美國知道,你們要把我們人民自主的聲音列入考慮!
關於社運團體的團結,音地說:團結是假議題,與其問如何團結,不如把精力放在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上。很多人說團結,但潛台詞是「來跟我團結」,其實,只要你好好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別人來幫你,很自然,不會有團結的問題。
至於投射性的說法,請根除。如果宣稱有內幕,又不說清楚,那別人用依據什麼來判斷真偽呢?含沙射影的說法,社運人不會接受的。
關於社運的暴力失控,新一不認同把人帶上街、就要保證不流血的說法。
有武器的警察都不敢保證自己不失控,怎會去要求沒武器的群眾?
他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應該相信他們的判斷力。如果老一輩的人心疼年輕人,為什麼不站在前面替他們流血?當他看見年輕人用肉身承受棍棒,他根本無法阻止他們,因為他看見年輕人的靈魂、信仰、價值在流血,那比肉體的流血還要痛苦萬分,他只有慚愧,慚愧自己做的不夠多。當有一天,台灣人開始在意靈魂的痛、而不是只在意肉體的痛;當有一天,看見捷運殺人案,並沒有比媒體暴力來的恐怖,才表示我們的國家才真的成熟了。
對啊!那最有人權幸福的挪威小國2011年發生二戰後最大規模的襲擊,其殘暴冷血的邪惡程度完全沒改變挪威人對自由、對「以愛制暴」的核心信仰,這才是真正成熟的國度。
講座進入尾聲,馮光遠請兩位主講人做最後三分鐘結論。
音地說,大腸花是一個充電站,幫助大家排毒,但接下來要付諸行動,現階段,他海量訓練公民團體的直播團隊,計畫未來發展自己的媒體,從事公民媒體改革運動。
新一說,他曾住過荷蘭,那裡不是天堂,但確實是一個更接近天堂的國家,每年工作時數比台灣人少了125天,他們不必追求小確幸,而是可以擁有大幸福!他的夢,是讓台灣成為一個人人嘴角上揚15度、可以微笑的幸福國家,活得像個真正的人,是我們應得的,但是,需要我們去付出和追求。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