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5-9
羅承宗
特赦阿扁總統成為第十四屆民進黨主席選舉過程裡重要的議題之一，倘若把這個議題換成「特赦陷於司法訴追或判刑定讞的卸任總統們」，或許更能彰顯黨主席的政治眼界。
除阿扁總統入獄蒙難外，馬政府的特偵組於去年七月將高齡九十歲的李前總統以貪污罪起訴。換句話說，只要是尚在人世且與國民黨對抗的卸任總統們，不是成為監獄受刑人，就是被列為貪污被告。這種情況頗為弔詭，即使在西方民主先進國家，將卸任前總統列為被告甚至判刑入獄，都難免帶有「政治案件」的色彩。更遑論民主改革僅有二十餘年歷史，司法轉型正義沒有落實的台灣？難道所有反國民黨的卸任總統都恰巧是歪哥的貪污犯？平心而論，這些案件都可解讀為國民黨為確保再度失去政權、為確保永續執政而精心操弄的司法鬧劇罷了。
我們可以看到最近呼籲特赦的人士除台派支持者外，連馬政府的國策顧問紀政也都參與連署行列。紀政在政治上未必挺綠、挺扁，筆者認為她挺的是台灣民主。詳言之，在民主國家裡，政黨間藉由選舉，和平取得政權是很正常的事。縱使政治立場南轅北轍，贏得政權的一方也不會濫用執政優勢對反對黨進行政治獵殺。換言之，民主政黨輪替與中國式朝代輪替，兩者最大的不同在於，前者是和平理性的君子之爭，永遠為對手保留政權輪替的機會。後者則是充滿血腥激情的死亡擂臺，務必將對手誅殺殆盡。
撇開罷免問題不談，馬英九總統最遲會於二○一六年卸任。倘若「第一在野黨」民進黨能表現優異重拾人民信賴，當然有機會再度成為執政黨。國民黨人此刻若不考慮以特赦導正濫用司法追殺前朝的惡例，那麼一旦他日民進黨執政後，恐怕也很難不「以己之道，還施彼身」，把手銬加在馬總統等人身上，關入「一點三八坪」的總統府。國民黨人應該知道這種說法並非危言聳聽，總統這個職位是國家最頂點的公務員，日理萬機，參與重大甚至敏感決策，如果要事後拿「超級放大鏡」對於前總統的每一件公文甚至每張發票單據逐一比對，吹毛求疵，不愁沒有可借題發揮、入人於罪的蛛絲馬跡。這種以司法偽裝的政治報復手段或許一時讓人大快人心，但當政權再輪替時，又換民進黨政治菁英蒙難。若每次政權輪替，就要將以卸任總統為首的一大票政治菁英打入大牢，這樣一來台灣永遠都無法從政黨惡鬥的循環中脫身。
為了台灣民主健全發展、促進社會和諧，這個由國民黨開啟「追殺前總統」的惡劣行徑應該就此劃下休止符。馬總統慎重思考特赦陷入司法訴追或判刑定讞的卸任總統們，這不但是為了台灣民主，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安享晚年生活。
（作者為輔大法律學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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