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1日 星期二

封存眼淚 告別恩師 張炎憲

2014年10月20日

親愛的老師

       今天大家為您舉辦的追思禮拜,您還滿意嗎?那還用說,您一定會說:"足讚!"是吧!

       儘管我的心理已經準備了好久,但是一踏進會場,看到您的影像,眼淚就糊滿了雙眼。幸好義霖他們為了貼圖詢問我的意見,轉移了我的意念,其實我是胡亂的回答他們,根本不敢再看您一眼。
到了10樓,學長姐、學弟妹們大家都來了,各紅各的眼、各就各位地工作著。
然後我看到了大師兄阿達,一握到他溫暖的手,我就忍不住抱著他哭了起來。可是中光大哥不準我哭,還有要事要做...。

      想起往常的大型活動,外場工作輪不到我,入場之前我最後一個工作就是確認要幫您準備大大一瓶水,可是今天我變成沒事可做了。
我就只是不斷地逃避牆上您的笑臉和不斷地不斷地想起您的身影。
很多熟悉的人陸陸續續到場了,有種錯覺,彷彿看到您正在和他們熱情寒暄。
但是周遭凝重感傷的氛圍又把我拉回現實,淚水又不斷糊滿我的雙眼,忍不住哭了幾回。

     人越來越多,座位不夠、手冊也不夠了。結果千餘人來把整個雙連教會擠爆了,那畫面讓我想起1931年蔣渭水先生的"大眾葬"。
"敢有影?"真的真的,我真的就是這樣感覺。

     終於禮拜開始,堂門一關閉,樂聲響起。看著牧師領著家屬進場,看著翰青捧著您的照片緩緩而來,我的淚水就潰堤了。
身旁的學姊和我一樣,我們兩個臉上的淚水就隨著禮拜的順序,流了再流,手帕擦了又擦,無可遏抑,流到她將臉躲在手冊下,我則縮到了牆角。淚眼中,我看到了您的四兄逗弄著您愛睏煩躁的小孫女,一時間竟以為那是您,但是您卻在牧師口中、在牆上,在花台上。
     合唱團唱起了"您是台灣的寶貝"...但是我們卻失落了。唱起"千風之歌",...一個月前您還好好地和我講話,怎就變成風了?我不要,不要您變成風啊。

    當同事們精心製作的您的ppt開始播放,一張張照片伴隨著音樂出現在眼前,滿滿的回憶湧上心頭,當您的聲音在堂內響起,終於無法再控制自己,啜泣不止。

    禮拜結束後出了堂門,同學們早已忍不住,互相抱頭痛哭起來。我看到中光大哥在拭淚。他終於忍不住掉淚了,腦海中浮現那日陪牧師到您府上時,他跪在地上對您行叩首之禮的背影。想起他在Line上呼籲大家誦經為您作七。這豈不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嗎?失去您,對長年在您身旁的我們來說,就猶如失去父親一般的不捨和心痛啊。

    所以今夜,我決定要好好地想念您,好好地痛哭一晚,天亮後,我將封存眼淚和您告別。

    明天...明天起我要竭力讓我們合作的最後一本新書"逆風蒼鷹--辜寬敏的建國之路"順利出版。

    這樣做好嗎?老師。

"足讚!"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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