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鍾淑姬
我從小被灌輸「核能發電清潔、安全、便宜」的觀念,在那個只要求學生背誦不鼓勵發問的年代,這種觀念我全盤接受。所以當美國三哩島核能電廠發生事故,專家說:「是意外」。我接受。蘇聯車諾比核電廠爆炸,造成重大傷亡,但專家說:「是人為疏失」、「台灣的核電廠機型與蘇聯不同,絕不會發生核電廠爆炸的情形」。我信心開始動搖。到二○一一年日本福島核能發電廠發生災變,兩年來日本政府一籌莫展,眼看福島已成為死城,人民被迫遷離,罹癌風險大幅提升,農漁產品禁止出售。所謂和平用途的核電對日本造成比原子彈還大的傷害。現在我堅信核電廠不只是危險而已,那是讓人斷子絕孫亡國滅種的禍害。
其實,每發生一次核能事故,科學家們就會檢討災害的原因,做出修正,希望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然而每次核災問題都不同,災情越來越嚴重,傷害越來越深遠。如果這是上帝給人類的試煉,看起來上帝是不出考古題的。
最近我認識了一位美國的核廢料處理專家卓鴻年教授,他取得MIT的博士學位後,在美國從事核電安全分析工作、包括核廢料處置計畫、Yucca Mountain Projet、超鈾廢料處置計畫等。目前已退休的卓教授,在清大核工所擔任客座,三月廿二日及廿七日我有幸能向他討教有關核電安全及核廢料處理的問題。他認為核能電廠運轉需具備幾個條件:一、合適的廠址、健全的核電廠。二、嚴格遵守規範的專業操作人員。三、公正獨立的監督機構。這還不包括處理核廢料的部分。目前全世界只有芬蘭和瑞典有高放射性核廢料的最終處置場,連美國也因為Yucca Mountain計畫喊停,至今還沒有決定場址,遑論處置。
台灣既沒有美國的核電技術、蘇聯的遼闊幅員,更沒有日本人的嚴謹。偏偏台灣核電廠位於斷層帶,周邊人口稠密,核電廠半徑八十公里內,居住了全國三分之一的人口。擁抱核能發電無疑是一場穩輸的豪賭。目前核四廠弊端叢生,民意一面倒向停建核四。現有三座核電廠已屆除役,數十年來,低階核廢料傷害蘭嶼人還沒有辦法彌補。高階核廢料存放在核電廠內已經飽和,最終貯存處置場卻茫無頭緒。如果下一波核能考試上帝挑上台灣,我們一定死當!政府應該立即宣布停建核四,逐步關閉現有三座核電廠,全力面對核電廠除役的嚴峻挑戰,而不是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保證。
(作者為兩個孩子的媽,新竹市公害防治協會理事長)
出處:自由時報/自由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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