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
我要以十二分的熱忱，向大家推薦一本我剛剛看完的書。這本書是俄國記者瑪莎．葛森（Masha Gessen，1967-）的《普丁：沙皇再臨》，2012年在台灣由時報出版公司翻譯出版。
坦率說，總體來看，這是一本頗為無聊的書，對於普丁的介紹沒頭沒尾，敘事也比較混亂，資料性在歷史專業的我看來也不是很完整。但是，為什麼我還要懷著十二分的熱忱推薦呢？這完全是因為本書的最後一章，題目是〈尾聲：十二月的一個星期〉。
這本普丁傳記用前面所有的篇幅，講了普丁如何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克格勃官員成為俄國的統治者。作者用了很多的篇幅，描寫普丁上台之後，如何把俄羅斯的民主制度逐漸消解，並用特務手段，重新建立了沙皇一般的恐怖統治。整本書的基調，是灰暗的，令人難過的，甚至是令人絕望的。看了前面的內容，讀者會想，不知道俄國的未來到底在哪裡？
但是，但是！！這本書的最後一章，用日記的形式，逐日記錄了2011年12月普丁再度當選總統之後，因為選舉中出現了嚴重的舞弊行為，人民終於無法忍耐，而重新開始大規模抗議的過程。作者把這個過程寫得可歌可泣，令人看了熱血沸騰。
在此之前的俄羅斯，因為人民的不滿都壓抑在心中，所以大家都以為抗議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不滿的逐漸積累其實已經在進行。普丁再次當選的得票率，遠遠不如第一次當選，就是證明。更重要的是，有少數勇敢的人覺得實在不能不表達抗議了，於是在網路上號召上街遊行。一開始，他們以為只會有四、五十人參加，然而到了現場，卻發現，用作者的話說，就是「認識的每一個人都來了」。最後的人數到了五百。作者說，那一刻，她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了」。
革命的熱情，往往一旦點燃就會順風蔓延。接下來的一場大規模的示威遊行，因為已經面對俄國當局出動的軍車和警察，主辦方擔心民眾像以往一樣被鎮壓嚇住，於是只申請了三百人。結果，他們在臉書上號召人們參加以後，12月6日，有三千人表示要參加；12月7日：五千人；12月8日，兩萬人；12月9日：兩萬五千人。12月10日是遊行的當天，早上，表示要參加的人數達到三萬五千人。當天下午，遊行開始，參加者的人數是：十五萬人！僅僅半個月前，組織者還以為不可能的人民覺醒，幾乎是在一夕之間，就這樣爆發了。
這是激動人心的歷史時刻，它表明，人民不會永遠忍耐的。
之所以推薦這本書，是因為我堅信，同樣的事情，同樣的時刻，一定會在中國發生！不管有多少人對此表示懷疑，都絲毫不能動搖我的信心，因為我很清楚地知道，這一刻在俄羅斯能夠發生，就必定會在中國發生。
那些不相信的朋友，也許可以看看這本書的這個章節，你會被歷史說服的。你將會看到，革命是如何發生的，以及革命為什麼一定會發生。
出處:自由時報電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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