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型正義喊得震天響,但許多台灣歷史依舊成灰燼、無人知曉,《燦爛時光》之後,鄭文堂續說「泰源監獄事件」
[完整介紹]
英國East Angila大學Cultural politics學系碩士。曾任《自立晚報》、《中國時報》、《壹週刊》記者, 現致力於發掘屬於台灣的故事,希望能為台灣這塊土地,找到感動人心的力量
監獄的圍牆、台東縱谷的山陵,層層圍困著,一群熱血方剛的台灣青年,卻沒有因此放棄對建立一個獨立、自主國家的追求。他們串連了獄所裡的台灣籍警察、軍人,甚至鄰近部落的原住民青年,發起了一場前所未見的監獄革命,這是台灣獨立建國第一件武裝起義。
五個人死前,都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堅稱其他人都是受自己脅迫,才勉強配合,不管受了多殘酷痛苦的刑求,他們都打定主意,「要死,死我一個就好,其他的朋友啊!請好好活下去,繼續為台灣獨立努力。」
7顆子彈打在身上仍高喊:「台灣獨立萬歲!」
最終,在1970年5月30日,每個人身上,都留下了六個彈孔。只有陳良,一連七槍打在他的身上,他還高喊著「台灣獨立萬歲!」最後被劊子手,割斷咽喉、刺穿心臟,才倒下氣絕。
在那個風聲鶴唳的年代,台「獨」是台「毒」,稍稍有那麼一絲的想法,就得殺頭坐牢,這五個台灣青年,已經因政治思想深陷囹圄,他們當然清楚,再有一些動作,必死無疑。
山的那一頭,有等待焦心的妻子、白頭擔憂的父母、期待憧憬的未來,他們不想死,更捨不得讓親人哭斷了腸,起義成功的機會如此渺茫,死亡的威脅如此逼近,他們還是衝了。他們要的不是這次的成功,他們卑微而勇敢的,以生命去發聲,企圖奪下台東廣播電台,讓世界跟台灣人都聽到,台灣不如國民黨宣傳的「沒有政治犯」、「支持蔣總統領導」,台灣人勇敢而有尊嚴,想要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
40年後才送到家屬手中的遺書
最終,他們還是死了,死於獨裁的槍桿子下。47年過去了,台灣歷經了好多改革、好幾次選舉,甚至連政黨都輪替了幾回,他們給家人的遺書2011年才送到;他們犧牲生命,想告訴台灣人的事,以為能發出的聲音,卻被刻意隱藏掩蓋,至今還有許多人,從來不知道台灣曾經發生過這樣一起可歌可泣的革命故事。
一如導演鄭文堂到中壢宣傳《燦爛時光》時,發現多數中壢人不知中壢事件,我這個台東人,詢問幾個身邊的朋友,也幾乎都沒聽過台東的「泰源監獄事件」,轉型正義喊得震天響,但許多台灣歷史依舊成灰燼,飛散消逝。
「泰源監獄事件」對鄭文堂來說,一直是個傳奇,在他這個電影工作者的眼裡,是個擁有內心、人性考驗抉擇的壯闊故事,也是一個讓台灣人「出一口氣」的故事,台灣人不是「貪錢、怕死、愛做官」,事實上,許多人為了國家、理想、下一代的尊嚴,不惜犧牲生命,泰源烈士們就是最好的證明,年輕人可以在這裡看到,除了吃飯、賺錢,「活著的價值」是什麼?
台灣課本只教黃花崗72烈士 無人知道泰源5烈士
這是個關於情義、勇氣與尊嚴的故事,一群熱血的台灣青年,曾經那麼勇敢堅強地起身對抗不公義的政權。我們在課本讀著遙遠的,「黃花崗七十二烈士,拋頭顱、灑熱血,建立新中國」的歷史,卻不知道,台灣也有五名烈士,一樣的斷頭流血,懷抱相同的建國理想,奮力一搏過。
「台灣人不知道泰源烈士,一如原住民不知道莫那魯道。」鄭文堂感嘆,身為一個影視創作者,他一直把這個故事放在心底,想著總有一天一定要拍,每每看到監獄電影,不管是港片《監獄風雲》還是好萊塢的《刺激一九九五》,他的心底就震顫了一下,「還有個電影還沒拍,還有個泰源烈士的故事要跟大家說。」
但拍攝得重建監獄,得營造出起義的大場面,資金一直是個無法突破的困境,還有,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故事,在現在的社會氛圍下,是不是觀眾需要的?能不能引起共鳴、感動大家?
《燦爛時光》之後 鄭文堂續拍台灣壯濶時代故事
鄭文堂始終在反覆躊躇,直到《燦爛時光》播出後,許多的高中生,還揹著書包,就匆匆趕到他的座談會場,年輕熱切的臉上有著想知道更多關於台灣故事的期待,他們發亮的眼睛,彷彿催促著鄭文堂:「請告訴我多一些過往,請讓我了解這塊土地更多一些…」
「那真的迷人又感動。」鄭文堂因此堅定「泰源監獄事件」一定要拍,而且現在就得開始。
在5月30日,泰源烈士遭槍擊赴義的今日,我們決定要說一個勇敢台灣人的壯闊故事,讓青史永不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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