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8）—左鎮最早的基督徒（2）

新聞報導 - 自由論壇

作者 Aries | 贊修

2018-12-14

【平凡人．非常事系列】專訪平凡的小人物，背後的大故事。他們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不經意挖掘身世、史料的歷程，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是教科書以外的真實世界，也是人民產生台灣意識的縮影。這些點點滴滴的小故事，拼湊串連成台灣史。 我們善盡媒體責任，報導不為人知的真實故事，深化台灣歷史、文化。 【受訪者】黃雅瑄老師，1973年生，台南左鎮人，國中老師。擔任教職10幾年的她，為何想要再進修研究所？習以為常的知識，如何180度大翻轉？讀台灣研究所後，又如何發現自己的西拉雅族身世？追尋過程，如何影響自己與家族？「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將連載於此。 左鎮教會1870年設教，先由黃雅瑄的祖先在住家前蓋涼亭當聚會禮拜處，後由馬雅各醫師出資46元購地，卓家人合資蓋茅草禮拜堂。19世紀最重要的攝影師之一，John Thomson（約翰．湯姆森）[1]在1871年拍下拔馬（左鎮）教會的第一張照片，兩名女性（左1、左4）的造型是當時平埔族的裝扮。 [以下引自《左鎮圖像歷像》]Tomson說：許多土著出來歡迎許久未見的馬雅各醫生，他們是和善、純樸的民族，在長期跟狡詐的漢人接觸後，他們更顯得坦白真誠。這些平埔番已經學會漢人的耕種和造屋的技術，他們的房子甚至比漢人拓墾者的還好，穿著也比較好。… 拔馬有一小教會，是土著他們自建、維持的，（長老）教會只支付一位當地助理的薪支。我看了幾個房子，都很乾淨、安排得很好、舒適。他們蓋房子的方法如下：先架起以竹子為樑柱的支架，然後架上牆版，牆版以枝條或剖開的竹片編成，接著塗上鄰近所產的灰泥，等灰泥乾後，在外牆塗上一層白石灰，這也是此地山丘盛產的。圖片來源：《左鎮歷史圖像》，轉引自黃雅瑄提供 左鎮（拔馬）最早的基督徒 卓家後代的卓榮（山足）與卓玉（支邑）亦為基督徒，黃雅瑄的媽媽卓玉（支邑）直到婚後，才跟隨夫家習俗，改為一般民間信仰。 知道這些歷史後，黃雅瑄才知道原來左鎮教會的成立，和自己清領時期的祖先們大有關係，當時基督教被視為「洋教」，遭民風保守的土目（清政府和原住民的溝通者）取締，或其他因素，得冒著危險傳教，祖先們為了基督精神，心繫上帝、全力以赴，只因深信： 在世上上帝的子民也曾遇試煉，有時也因為信主的緣故而加受迫害。但他們會得永生而得天國的報賞，而這些是不朽壞、無足與比、永不褪色的。[2] 根據甘為霖牧師（1871-1917在台宣教）的紀錄，西拉雅人將親人的遺體烘乾，經複雜的處理程序後，埋在屋內，與漢人墓葬的習慣迥異。但後來已受漢人影響。[3]黃雅瑄的五叔公卓榮崉，於2010年7月帶她去找尋祖先卓加弄等人位於左鎮旺萊坑的墳墓（1956年重修），在荒煙蔓草之中尋找許久。 他們在沒有路的野草中打轉許多，邊砍草、邊尋覓祖墳。當天她身體不適，覺得快撐不住時向過世的阿公祈禱，希望可以盡快找到，果然再過一陣子，她就不經意看到藤蔓後面有類似牆壁之處，才終於找到。 祖墳被許多植物包圍住，墓碑的基地已被抬高於地面，年久失修的被植物包覆住，形成良好的隔絕層，像是保護長眠於此的祖墳不受外界干擾。 黃雅瑄找到的先人祖墳，是五連墓形態，自左到右是卓榮嵩、卓國良、買兵娘、卓天啟、卓府，中間頂端刻有像「共」的文字。墓碑上方刻的原籍地是「孔堅」，左鎮無此地名，非卓猴或新港。當時修墳者與墓碑工匠皆已過世，無法查證「孔堅」的原意。圖片提供：黃雅瑄 左鎮學生於1935年修學旅行（戶外教學），到台北參加「始政四十周年紀念臺灣博覽會」，其中還是小學生的卓榮嵩（前排右4，五連墓之一，黃雅瑄外公的大哥）也自費前往參加。可見這批4-6年級的學生，父母疼愛之心，他們後來多成為左鎮各領域的頭人。 老師先帶學生到台南過夜，隔日搭一天的火車到台北，再度外住過夜，又隔日才去參觀博覽會，共有三個會場的大規模。參觀總人數超過275萬人，約當時人口數的1/3。圖片來源：《左鎮歷史圖像》，轉引自黃雅瑄提供 卓榮嵩（黃雅瑄的祖先）於1943年，發表於《民俗臺灣》（第29號）的文章，〈【民俗採訪】媳婦仔と信教〉（46-47頁）。該次主題為「南方習俗の研究と紹介」。圖片提供：黃雅瑄  參考資料 [1] John Thomson（約翰．湯姆森）是19世紀最重要的攝影師之一。同時具有地誌學家、旅遊探險家、及作家等多重身分。約翰·湯姆森，https://zh.wikipedia.org/wiki/約翰·湯姆森（2018/12/6點閱）。 [2] 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史話376 奔走那前途的路程，http://www.laijohn.com/book4/376.htm（2018/11/30點閱）。 [3] 黃雅瑄，《左鎮地區的西拉雅社會》（長榮大學台灣研究所；碩士論文，2011），頁67。    （未完待續，本文原載2018/12/14 讀報）   延伸閱讀：    【平凡人．非常事】李筱峰的故事（9）：當自己的歷史家 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1）—從討厭到喜歡歷史 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2）—進修的動機 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3）—反思習以為常的知識 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4）—如何發現西拉雅族卓猴社身分？ 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5）—認識西拉雅族&卓猴社 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6）—靜待被憶起的族譜 平凡人．非常事：黃雅瑄的故事（7）—左鎮最早的基督徒（1）   引用台灣大地文教基金會: http://www.taiwantt.org.tw/tw/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task=view&id=19115&Itemid=1